浙江长兴联合村镇银行：小记之毛姆《月亮与六便士》读后感
2024-03-07【大号字】 【中号字】 【小号字】 【打印】 【关闭】
在看了系统性阅读的方法后，我精读了一本以前囫囵吞枣过的书籍，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尝试感受下自己能否会有一些新的体会和洞见。
盛誉下的孤独者、人世的挑剔者。这是世人对毛姆的评价。他想要的状态都投射到了书中的斯特里克兰身上（做读书笔记中我喜欢称他为先生）。先生被一种创造美的激情俘获了，“这种激情让他不得安宁，驱使他东奔西走。他永远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朝觐者，脑中总萦绕着对于神明的怀恋，而且他体内的魔鬼是无情的。有这样一些人，他们追求真理的欲望是那么强烈，为了得到真理，甚至情愿打碎他们世俗世界的基础。斯特里克兰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追求的是美，美取代了真理的位置。我只能对他抱有深切的同情。”为此先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抛弃了幸福的家庭，对人、感情、社会极度的冷漠，冷漠到就如同一个“浑身涂满油的角斗士和最无可救药的无赖”。这也是为什么我阅读在先生去塔斯提岛之前的章节极度厌恶他的原因。这些行为毛姆做不到，所以书中的先生出现了，“作家创作恶棍人物很可能是为了满足深深植根于自己内心的本能，这些本能已被文明世界的礼仪和习俗逼回‘潜意识’的神秘幽深之处。他给自己创造的人物赋予骨与肉，就是给自己心中无法用其他方式表达的那部分赋予了生命。他的满足感是一种得到解放的感觉。”
月亮和六便士，你们到底是什么。很多个瞬间，我都深度怀疑毛姆在偷换概念，月亮看上去多么美好，是远方、是理想，而六便士就如同眼前的苟且。这给很多在社会中遭到毒打的“我们”一个很好的情绪出口，在精神上得到了逃脱束缚的快感。而月亮到底是什么？月亮是我们的一切认为美好想要追求的事物，但不得不承认，它是在引力下运动的，引力是什么？是天理、道德，儒家在“义利之辩”中已经阐明的很清楚了，即便是追求个人精神超脱的庄子，也不完全否定社会关系，而是主张在理解和顺应社会规律的基础上实现个人的自由。六便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苟且，是芸芸众生为之蹉跎一世的事物，这里有家庭、有责任、有对社会的贡献理应得到尊重。两者真的二元对立吗？我很喜欢王阳明给出的方案，致良知。人的良知有四端，是非之智、羞恶之义、恻隐之仁、辞让之礼，知行合一就是致良知。即便你有再了不起的理想，也不要脱离了良知，就如同康德说的：你应该这样行动，使你的每个行为都能成为普世准则。这也是我对先生厌恶和对毛姆不和解的主要原因。
精读的意义在于，如何与作者慢慢和解。书中最让人不舒服的是画家施特罗韦夫妇与先生交往的故事，作者也不断地提出是同情一个热心、慷慨的好人还是理解一个冷漠、毫无道德的恶棍的选择，最后作者给了他的答案：“个人的生命毫无意义”。这给我了很大的好奇心，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价值观。毛姆出身于1874年，从同治朝活到了新中国，书写于1918年，欧洲正处于一战，在那个年代催生了很多艺术家小说，特别是勇敢抵制传统道德观念和正统社会态度的艺术家，一战的破坏和不断机械化的世界变化，给人不安，世界秩序在崩塌和重建中徘徊。那样的年代极易催生思想浪潮和浪漫主义，就像东周有诸子百家、魏晋有竹林七贤，而1919年，毛姆来到了中国，那时候的中国正处于觉醒时代，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陈独秀、李大钊、胡适、鲁迅的新文化和辜鸿铭的旧文化之间不断争鸣碰撞，各种思想不断萌芽，先驱们为了家国的未来不断探索不畏牺牲，造就的是时代的英雄。作为一个艺术家，毛姆通过作品完美表现了对那个时代不安的对抗。慢慢地我可以与想象中的先生们和解了。
世界上不只存在一种正确的生活方式。“有些人没有出生在他们该出生的地方。偶然的机会把他们抛进某种环境中，可是他们对已并不知道的家园却总有一种怀恋。…有时一个人碰巧找到一个他神秘地感觉他归属的地方。这里是他追寻的家园，他将在从未见过的景物当中定居，在从不认识的人当中生活，仿佛他从出生时起就熟悉这些人似的。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平静。”这是全书我最喜欢的一段话。这本书的魅力在于，先生在塔斯提岛度过的余生是让我在一种轻松情绪下领略的。（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与他们和解了）塔斯提岛是让先生真正找到归属的地方，他有了一个真正“理解”他的社会、一个挥之即来的“妻子”，艺术创作也达到了巅峰。书中还引用了亚伯拉罕医生和布律诺船长的故事，让我逐渐忘记了先生在伦敦、在巴黎、在马赛的种种不堪。两个故事中的月亮充满了美好和温情，而六便士就在脚边，一样满是庄严。先生临死前他创作了一个代表他巅峰的壁画，然后又毁了它，“他到死都没变，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的生命圆满了，他创造了一个世界，并且看见它很美好，然后，他怀着骄傲和鄙夷的心情把它毁灭了。”
我们要知道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一种生活方式，哪怕你不认可，也要保持对它的尊重，不要轻易用言语去诋毁和质疑。因为生活方式并不是为了满足你的期待而存在，因为那是人家的月亮。先生荒诞的一生，最终都将被世人遗忘，留下的都是艺术的美好，即便这些美好先生一点都不想给世人留下。
- 来源:浙江长兴联合村镇银行 凌福明